【维赛】片时欢颜#短#甜#
赛科尔打开药柜。后面有一只手伸过来,先他一步取得药酒和绷带。
维鲁特眼帘低垂:“我来吧。”
赛科尔怔了一下,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他,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,表情不一般地欠:“哎哟喂维鲁特,你不至于吧?小爷我还没弱气到需要你照顾的地步……”
“别废话。”他捉住他逃窜的手:“乖乖坐到床沿去。”
“才、不。”
“快点。”
“不要,我自己可以……”赛科尔话没说到一半声音就变了形。因为维鲁特揽着他的腰大步把他拖到床边,他踉踉跄跄地跌坐下来,不稳地扶住那人的肩膀。
有些恼怒:
“我都说过不需要你帮忙了吧。”
又冷笑:
“怎么,这么在意我?”
维鲁特一言不发,只动手解他纽扣。赛科尔还在喋喋不休:
“天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,维鲁特你这个闷骚男,一点也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多么的重要……啊你手好冷,千万别碰到我。”
维鲁特默默地听着,手下动作毫不拖泥带水,纽扣已全部解下,露出少年苍白的肌肤。轻轻一撩,衬衫落在床上。他背部一道长长的伤口悄然蔓延。
伤口很深,仿佛其中有红萼幽居,綴成一片。赛科尔吃痛地颤抖一下。背上腥香的花朵开合有度。
“伤很严重。”维鲁特淡淡地:“痛吗?”
“不很痛。”赛科尔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,终究又有点示弱:“但很冷。”
药酒的味道在这一方空间散开来。
这道伤,是他挡在他跟前,硬生生地接下了一刀。
血溅在维鲁特的脸上,那少年发出促狭的笑声,暗红色的血湿透了一片军服。风声猎猎,他一头暗蓝色的发向天空扬起,仿若招引天上星火坠下。
“傻瓜,你那时是怎么想的。”维鲁特用手抚摸塞科尔的脸,他不懂他的想法,也不懂自己此时越了轨的动作,几乎是自然为之,把愣住的赛科尔往怀里搂———
而赛科尔又怎会束手就擒?
自然受到强烈的推搡。
赛科尔按住他肩膀保持距离,羞赧之情毕现。
有点依依。
他咧开嘴角:“小心我喊非礼啦。你这人还真是闷骚。涂个药,就跟做爱似的。”
维鲁特面不改色: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啊呀……”赛科尔脸又红了几分,皱眉瞪着维鲁特:
“小爷我救了你哎,哪来那么多为什么。妈的冻死我了,要涂药赶紧涂,不涂老子就把衣服穿上了。”
他低头,额发遮住了眼睛,抱紧双臂。
这是他为他接下的伤啊。
嘿,怎么不更深一点呢?更深一点,刺透内脏,贯穿身体。让他一辈子记住……
这是赛科尔为他接下的伤。
少年心中千回百转的想着,微妙的情愫像毒汁浸透了心脏。
维鲁特猜不透他的心思,果然不再问。拿棉签蘸了褐色的药酒往他身上涂。相当痛苦。赛科尔睁着眼睛,寒意与伤痛双双向他袭来。啊怎会这样冷。维鲁特手指冰凉抚在他伤口细细摩梭,他登时拿手臂挡住染了浅晕的脸,嗫嚅:
“维鲁特你突然对我这么好简直有点恐怖。”
比平时弱气不少的声音令维鲁特心里一动,但面上依旧无甚表现。确实很冷,这个顶楼的宿舍暖气坏掉了,'高处不胜寒',一寸一寸来自高处的冰冷浸淫这个房间。暖气管发出“訇訇”的声音。其实这并不可恼,可恼的是这房子就要被政府收回了,很快他们便无立锥之地。
“赛科尔,靠住我。”
这是末日,是终焉。
整个的世界,整个的人脉都离弃二人了,于是只得相依为命,互相取暖。
只得?
只得?
赛科尔正对着他,边瞧边笑:
“是绝望把我推进你怀里的吗?”
“是。”
维鲁特冷静地撩开他的额发。即使是挚友也第一次离得那么近。原来赛科尔清秀漂亮——原来眼角向上飞。
“但这只是契机,”他继续缓缓开口,注视那双澄明的无措的金色眸子:
“大多数时候。我是说平常。我都想拥抱你这个顽劣的害群之马。因为性格太轻佻了,内心太坚强了。像头小动物。”
“哦?”
那比喻令赛科尔打了个寒噤,微微笑道:
“你这闷骚男原来对我觊觎已久。哎呀,你手太冷了,冻得人发抖,别碰我。”他边说边躲。
维鲁特只敞开军服外套,好以整瑕地打量着他冻得白里透出粉红的肌肤:“过来。”
“哎?……真要非礼?你能保证坐怀不乱?”
“不一定。”
“卧槽维鲁特你憋逗我。”他脸都绿了。
维鲁特淡淡瞥他一眼:
“放心。我自信定力还是很强的。可对象是你,就不大知道会发生什么了。”
“……我去这让我怎么放心。”
“时间紧迫。”他笑了一下:“最多只是强吻。”
说着,趁赛科尔还在愣怔的当儿,他捧着他的脸狠狠地吻上去——
“唔!维鲁特你这个…唔啊你这个流氓……”妈的这混蛋说做就做!赛科尔奋力挣扎。那吻裹挟着刀剑席卷了他口腔的每一寸肌肤,寒气渐渐滚烫。他不会换气。渐渐软了下来,任维鲁特的舌在里面肆意鼓捣,挑逗他的神经。温存缠绵。
二人周围是末日,末日。隔着滔天业火,半截生死。只想紧紧拥住对方,相吻,互相舔舐伤口。这里是终焉,这才是真正的[痴恋]。
真正的[痴恋],比癌还痛。
“唔……”赛科尔要窒息了:“放…放开我……"
维鲁特松了手,近乎痴迷地紧拥着他。手指下意识地扫过他通红的眼角,一滴泪流了下来,顺着尖尖的下颌坠落。
“……”他愣了一下,随即又笑道:
“你,好厉害的脾性。”
“维鲁特……”赛科尔微微喘息:
“你看得清楚我是谁?”
“学校的害群之马,我的挚友。塞科尔·路普。”
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?”
“我在吻你。”
“哦……”他仿佛松了一口气,声音能听见隐约的哭腔:
“维鲁特,我喜欢你。”
维鲁特动作一顿。
一时间,静得可以听见房檐上的雨汩汩流淌。月亮莹润而冷漠地看着他俩,是什么让他们越了划好的方寸?
“我也是。”良久,维鲁特答道,声音不似常日平静,似乎也压抑着颤抖。
他替他拉上衣服,轻轻拥着那细瘦的少年身躯:
“你怎么这么瘦。”
又问:“还冷吗?”
赛科尔忙着把眼泪擦在他肩膀上,笑道:“有点太热了。”
“我替你绑绷带。”
他抖开那卷白色的绷带,一圈一圈,缠住他的背,维鲁特手法娴熟,很快就缠好了。才发现那人的皮肤苍白得同绷带一般。
赛科尔自顾自地在他肩上抹着眼泪,可听见自己轻俏的笑意。
哦?赛科尔·路普?维鲁特的挚友?害群之马?
在维鲁特眼里,他是清晰的。可在世界眼中,终究模糊了。
面貌模糊的个体,虽则生命相骗太多,含恨地不如意。
糊涂一点,也就过去了。
他强迫自己看着维鲁特血红的眼眸。
这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好看男子。赛科尔脸色讥诮,似乎十分愉悦。
我喜欢他。替他接了一刀。
他接着想道:
多好。
传说,在千百人中,只有一双梁祝,可以化蝶。
太过自信的,在台上死去。
其余的,都化作蛾,蚂蚁,金龟子,蟑螂……
并无想象中之美丽。
可糊涂一点,不也过去了?赛科尔很开心:
“喂,维鲁特,你觉得,我俩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?”
“变成一撮灰。”
“卧槽你怎么这么狠辣。想些美好的?比如蝴蝶之类的?”
维鲁特心水清:“你自己刚刚不也在想这些东西吗?好了,省省吧,比起想死后会变成什么,不如全力活下去。但凡有三寸宽的活路走,也不要丢了性命。”
事实是,眼前这个人不容许他糊涂。
最后……哎呀,我想什么最后?
赛科尔终说不出话了,倒也无所谓怅怅落空:
“维鲁特,所以你在邀请我一起走向世界的终结?哈哈,如果时间能在此停下……”
“那么你就会一直这么蠢。”维鲁特毫不留情接了话:“我是在邀请你一起活下去啊傻瓜。”
“哈!?你说谁蠢!”赛科尔怒道,又被维鲁特圈回怀里。
“放心好了,赛科尔。”
维鲁特若有所思地摸摸他的头发:
“到了最后,我们两个,”
“谁也跑不了。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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